武书被他这几句话一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了一红,且见从人进来伺候,便发作道:“你们这班混帐东西,单老爷在这里,怎么躲在外边,茶都不来送吗?”从人连道了几个是,方才退去。武书即趁势坐下,忸怩说道:“小弟自到此间,并没半日空闲,果是真情,老哥休要意会错了。”趋贤也不说破他,就将自己方才所说的,当作取笑之谈,先吹了一回大法螺,说起去年在家乡,怎样打着了一张发财票,今春到上海,怎样拍上了一位大富翁,现在这位富翁怎样同我去玩庆余堂,又将庆余堂源流一说,方说到宝玉的哥哥死了,怎样的场面豪阔,要请一位官界中人,前去点主,情愿重重酬谢。
说到这里,武书便抢着说道:“我虽是武职人员,品级却不算低微,像我这样,可合宝玉的意吗?”趋贤道:“老弟太谦了,愚兄早将你保举,宝玉欢喜得了不得,只恐老弟不肯赏脸,故特命愚兄前来相请,今蒙如此俯就,实为万幸,即愚兄脸上亦增光辉,事后断不相忘,请我弟放心就是了。方才多多冒犯,只当愚兄放屁如何?”说罢,哈哈大笑。武书也笑道:“老哥说什么话?我们自己弟兄,怎么当外人看待起来?就是这桩事没有钱的,老哥唤我去做,白当差也不要紧,任凭天大的事忙,也应抽一个空儿,跟随老哥办事呢。况我们做武官的,性子最直爽,说怎样便怎样,不过卤莽些儿,老哥休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