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是绝望。萨特是恶心。任洪渊呢?
死人不能抬走死人,抬走死人的人站在门外。石头不能搬走石头,搬走石头的只能是活人。如果不能说是唯一的人的话,任洪渊也是少之又少的几个既有明确的、从个人的身体和文化生命里生长出来的诗学抱负,又有能力穿透现代学科建制的知识划分,推开那么多的石头,让汉语思想的原创力穿越无数的“异代”和“异乡”,重新回到“故乡”的诗人之一。
不能否认还有像他这样天资卓绝的诗人。哲学研究领域,也会有像他这样高度睿智而富于洞察力,能够在海德格尔、德里达、巴尔特和老子、庄子之间圆融而自如地来回穿行,将其组织在同一个思想时空里的人。科学、哲学研究者里,也不会缺乏像他那样随时随地关注科学的最新进展,能够随意挥洒爱因斯坦、普里戈金和霍金的自然哲学思想,最后又能用无可辩驳的数学智慧,顺理成章地推论出现代物理学如何“重新发现时间”的智者。文学研究领域,让我们也乐观一点,承认会有像他这样天才而敏锐地把《红楼梦》和《浮士德》联系起来,洞见其中的同一性,以及能那样“诗性地”解读普鲁斯特的人。最后再让我们承认:当代中国也会有像他那样,同时在哲学、诗和数学(科学)三个领域拥有高度成熟的智慧而又能够圆融自如地将其统一在自己的人学之中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