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件事,男人内心里对他的女人涌起了无边无际的感激。当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开始在电视里播映时,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早早地睡下了。在二〇〇〇年的除夕,他们不说二〇〇〇年,因为这个话题实在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看春节晚会的实况转播,因为他们没有电视。他们在北京的这个临时的“家”,那一时刻静悄悄的。因为他们该弹的棉絮都弹完了,不必像往日连夜加工了。
也没音乐,没相声,没歌曲,没广告介绍,没名人与主持人或名人与名人的侃侃而谈,在寂静之中,在人类已燃用了几千年之久的烛的光耀之下,只闻一个男人对他的女人喃喃喁喁的昵语,以及她唇贴着他的耳对他说的话;只有一个男人对他的女人的爱在热烈地进行着,以及她柔情缠绵地奉献给他的……
忽然,一支红烛说话了:“我们照耀着的是什么?”
它问那一支快燃尽的烛。